风的十四行诗

圈地自萌

【KK/KT】嚣张(第八更)END

放肆:

***终于,嚣张全部完结了(虽然还有番外)


***我知道更多的GN都喜欢甜甜的卑鄙,但是《嚣张》真的是我的心头好,作为一个当妈的偏心,我大概多爱它一点点吧


***这个结尾其实就是我最初定好的结尾,觉得停在这里是最好的。但是,番外会甜回来的,毕竟也留梗了。想想正文我的更都用上了吧,希望。


另外第一次附全文链接:


嚣张(一)/嚣张(二)/嚣张(三)/嚣张(四)


嚣张(五)/嚣张(六)/嚣张(七)






15、


 


这一年的春天或许注定不平凡。


冷空气迟迟不肯散去,几乎一直到四月整个东京还是雾蒙蒙的透着彻骨的寒意。从小樽回来之后,堂本刚陷入了一段非常繁忙的时间。


这个时候早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虽然在她怀孕期间刚托人给早子找了各式各样的营养进补的食物,可早子还是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直到三月中旬的时候,不得不提早去医院里调养身体。


堂本光一曾在医院里碰到过一次早子,不过还有三个家政阿姨前后眉眼巴结的扶着那个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女人,他没有上前搭话。


看着女人胀的老大的肚皮,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是一个少见的怪物。细瘦的四肢、苍白的脸色。光一微微蹙眉,还是不懂堂本刚怎么会看上她。


心里有些不安,他隐隐的察觉到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段时间堂本光一也不轻松,近藤为了抵抗他,竟然将检方也拖了进来。


集团的账本弄得他焦头烂额,连着几夜都睡不好。


刚参加了一个什么公益活动,近期好像都不在东京。有一天光一开车路过广场外的十字路口,看到广场硕大的屏幕上在播放着刚给一个宝石拍的宣传广告。一身光鲜靓丽的堂本刚站在镁光灯下,并不如光一想象中的轻松。


过于精致的眉眼中写满了厌倦与疲态,旁人看不出来,光一却总是能的。他在路边停了好久,一直都没有下车。


夹杂着砂砾的寒风拍在挡风玻璃上,光一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华灿烂的屏幕,渐渐地品尝到了力不从心。透过那冰凉的显示器,光一不得不承认,时光终究还是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他与堂本刚,都不年轻了,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了。


除了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还有什么好的抉择呢!是他自己选择的不是吗,他怎能后悔。他和他的刚,早就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事实已经如此,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堂本光一叹了口气,最近组里那些老家伙越发的不安分了。其实这些人都算是看着光一长大的,如果不是他们手段太过,光一也不至于想着要赶尽杀绝。毕竟,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许是因为堂本光一最近歼剿他们的势力太过了些,近藤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凶猛的獠牙。


三周之内堂本光一被暗杀四次负伤一次,他已经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了。


近藤毕竟在组里耗费了一生,根深蒂固,哪里是那么容易好彻底铲除的。


堂本光一觉得自己有些厌倦了,可是,他也不能将老爷子一生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


人生在世,总是有着许多无可奈何的。


 


从小樽回来之后,刚曾见过长濑一次。


两个人并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将约见的地点定在了一家冰激凌甜品店。这家店需要提前预约,食堂的人也不算多。


刚看着长濑从外面进来,完全没有什么巨星的自觉,孩子气的对着长濑招手:“喂喂喂,我说,这么大年纪了还迟到不好吧?”


长濑也没有跟刚说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怎样的生死厮杀,好容易才将堂本光一好好地从监察厅送回到住的地方,就马上赶了过来。


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距离约好的时间迟到了四个多小时。


刚没有吐槽他、也没有责备他。就好像今日一定要见长濑一面似的,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长濑,催都没有催过一次。


虽说他没有问迟到的原因,但是长濑身上的硝烟味总是瞒不过刚的鼻子的。刚轻轻笑了一声,将店家推荐的冰激凌整杯推到了长濑面前。


“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刚眯起眼睛笑,笑容一如少年:“也该注意要好好保养身体了。干你们这行的身上旧伤多,每年、不每个季度都得体检检查的。”


长濑像吞了个苍蝇一样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刚。


刚不在意的笑了一声:“不过咱们几个里头,反正就你身体素质最好了,以后近畿组你得好好地看着,可不能将老爷子的家业扔下。”


银色的勺子当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长濑这才尽可能收起自己明显惊讶过度的表情:“不是吧你们两个,默契的简直太可怕了。”


喝了一口旁边的果茶,他这才稍稍顺过气:“这些话几个小时之前我刚听小光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


堂本刚嗤笑,一双眸子风起云涌,看不出一点分明的情绪。


“所以就说这是真理啊,你看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刚撑着下巴,看着长濑那张英俊阳光的脸:“还有啊,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就早点安定下来知道吗?


Babe可一定要幸福啊……”


长濑不知怎么竟然觉得自己心口有点烦闷,堂本刚这几句话说的太像永别之辞,无论如何听了都不舒服。


于是他只能哈哈打趣:“咱们小刚这可是要结婚了,说话一套一套的。别弄得好像以后再也不见了一样好不好,怪吓人的。”


刚轻轻摇摇头:“婚后我就打算退出娱乐圈了,要出趟远门,咱们可能很久见不到了。”他的眉眼浅淡,温柔又缱绻。


是啊,刚已经决定要过新的生活的话,以他的性子会彻底跟过去告别吧。他会带着妻儿去海外生活,然后再也不与他们联系吗?


长濑智也觉得有点难过,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上。


刚知道他心里难过,可还是强撑着自己,努力的看着眼前儿时的玩伴:“长濑,我走了以后,堂本光一就只有你值得信赖了。


以后,万事就拜托你了。”


他的口气很决然,长濑便知道这件事是已经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像光一说的,小樽的一月之行不过是他们最后的南柯一梦。


如今梦醒了,无论是否会脱一层皮去一根骨,堂本刚已经彻彻底底的要离开过去这漫长岁月发生的一切回忆了。


“刚,你会幸福吗?”长濑声音颤抖的问他。


刚脸上挂着最温柔的笑意:“会的,Babe,我会幸福的。这一辈子遇上过你们,我们肝胆相照生死与共过,我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Babe,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是。”


越是这种温柔的诀别,越是让人心里酸楚无法自拔。


最后堂本刚结账离开,他背对着长濑挥了挥手,一次都没有回头。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声音其实也是在颤抖着的。


长濑不知道刚有没有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不欲生,可是他却已经连刚那最熟悉的身影都已经模糊到看不清。


刚强撑着最后的执着与坚强,给了长濑一个挺直的背影。


“每次都是你们目送着我离开,那这一次也是吧。”声音里有一种强压着不能释放出来的悲绝,还有着故作平淡的心酸。


这一次离别,或便是永生不见了。


刚的脚步走的很快,他如一缕青烟消失在被擦得明亮透彻的玻璃外面。他垂下头,今生到此便是诀别,愿来世仍能与你们把酒话江湖。


在刚离开后不久,一直强撑着的长濑智也终于觉得浑身酸软。他把自己的脸埋在胳膊里趴在木质的桌面上,没有办法嚎啕大哭,但却也终究泣不成声。


到此为止,近畿关于堂本刚三字的篇章,已权权落幕。


堂本光一也好、他也好,此后的人生中可能都不会再出现堂本刚这个名字了。这是刚的选择,虽再不愿,却不能阻拦。


 


那之后堂本光一又被监察机构传唤过几次,情况并不算乐观。


这么大一个黑暗幽深的庞大大物、一个存在于地下几十年的帝国想要通体洗白简直是痴人说梦。


再加上内鬼作乱,光一实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闲暇能够估顾及自己的儿女私情了。几次的堂主会议近藤那一伙人都没有参加,堂本光一恨不得亲手干掉这个曾经关系亲密的大前辈。


无论这个男人是不是曾经一步步教着他与刚怎么适应这个地下王朝,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堂本光一眼前的拦路虎。


只是近藤实在太过狡猾,简直像是一条鱼,一点尾巴都抓不住。


就这样焦头烂额的到了四月初,有一日堂本光一刚处理完近畿组名下的二线账本,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打来的电话。


先是不耐烦的挂断了一遍,那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进来。


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不算多,光一不知为什么忽然心里一颤,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他深呼吸了几次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是冈田,他语气疏远而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


“堂本刚的身体忽然急剧恶化,之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要不要来看他一眼?”电话里冰冷的电磁波绕进堂本光一的耳朵里,让他手脚发凉。


刚不是说过,堂本家族已经给他找了相关方向最好最先进的医生,一定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出事的,光一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听这边一直没有声音,电话那头显得很不耐烦。


“到底来不来,他刚从手术室出来,再晚了你也不用看他了。不过你爱来不来,反正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你来了他也不知道了。”


几个月前还在同自己共游异城的人,怎么会……


哪里还顾及的上账本,堂本光一迅速的抓起车钥匙飞奔出去。明明他已经按照与刚约定的那样,这几个月滴酒不沾一颗烟也没有抽过,刚怎么会出事。


光一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胸腔里灼热的疼痛和恐惧几乎瞬然炸裂。


用了最快的速度奔到医院,光一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堂本家族的人,甚至连那个叫做早子的孕妇也不在。


只有冈田在病房外守着,丝毫不顾忌医院条例的抽着烟。


他英俊的侧脸看上去很是落寞,看见堂本光一失魂落魄的身影,冈田冷笑了一声:“你说他他妈喜欢你什么呢,真搞不懂。”


透过门上的窗子,可以看到病床上穿着病人服安静的堂本刚,他那么可爱、那么漂亮、那么孤单、那么冷。


光一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推开门。


冈田将烟掐了,看上去也很累的样子:“行了你进去看他吧,我的去看看早子那边怎么样了。这么一弄,怕是要早产的。”


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别人说什么,光一慢慢的推开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掌握不好平衡,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他靠近病床,蹲在堂本刚面前的时候,冈田准一眼睁睁的看着虚弱的躺在床上漂亮的如同娃娃一样的男人利落的翻身,狠狠地将单膝跪在地上的堂本光一压在了右手地下。


他照着堂本光一腹腔就是一枪,极其细微嘭的一声回荡在堂本光一的耳朵中,像是炸雷。他不解的看着眼前并无不妥的堂本刚,完全弄不清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五年以前你绝对没想过会有今天吧,堂本光一?”


刚的声音冷漠,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他抓起几乎已经瘫软的堂本光一的领子,语气近乎于狠厉。


 


“堂本光一,走到今天,你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光一愣了一下,才最后露出个笑容:“没有,从来没有。”他声音沙哑,意识越来越薄弱:“刚,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他感觉到堂本刚压下来的嘴唇,那种几乎是带着狰狞之意的吻让堂本光一感觉到了疼痛。他整个人沉醉在刚漆黑的眼眸之中,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喂我说,做到这一步你不会后悔吗?”冈田看上去好像有些担心的样子,刚将手里的麻醉枪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年的历练几乎已经没有人能是堂本光一的对手了,如果不是这样扮演,怎么才能让堂本光一放下戒心,然后上钩。


刚冷哼一声:“十五年以前他敢擅作主张,今天就怪不得我了。”


冈田无奈的摊了摊手:“你们的事,我可弄不懂。”这些年他是看着刚是怎么一步一步从地狱里艰难的爬出来的,眼看着就要花满天下,现在却要重新跳回到那个肮脏的杀戮池里去,他是不懂。


“喂我说,我儿子怎么样了?”


刚活动了活动已经僵硬的右手,冈田冷哼一声看着他:“就不先问问你未婚妻怎么样,上来就儿子,你可真是个渣男。”


挑了挑眉毛:“而且,那是龙凤胎好吧。托渣男的福,一切平安,要不要去看看她们?”


听了这话刚才点了点头,脸上总算染上了些温柔的神色。


“平安便好。”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堂本光一,眼睛里表现出一种很纠结很挣扎的感情,良久,才叹了口气。


上前将堂本光一扔到床上,一边伸手去翻他的口袋一边回答冈田。


“算了,我就不去看了,没意义,还多了条牵挂。”在裤兜里翻没得出结果之后,再去胸口的口袋翻,刚果然看到了想要的东西。


捏在手里半晌,才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塞进了光一的口袋里。


床上乱七八糟扔了好几个从堂本光一口袋里翻出的棒棒糖,冈田吹了个口哨:“呦,地下大佬黑帮教父爱吃棒棒糖啊!”


刚打开一颗放在嘴里,垂下的眉眼分外温柔:“我就知道。”


堂本光一既然答应了他不会抽烟,就一定不会再抽烟了的。温柔的亲了亲光一的眉眼,刚这才站起身:“一会儿让辰巳带着东西过来找我。”


冈田烦躁的皱眉:“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刚起身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冈田:“去让教授给他看看,万一麻药用量太大,就麻烦了。”


彻底被打败的大佬皱了皱眉,不往吐槽一句:“也不知道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看着刚在走廊上与他相行逆路,冈田终于没忍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刚……”


堂本刚回头看他,冈田愣了一下,最后才僵硬的别过脸去:“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喝酒吧,这一次看咱们俩谁先趴下!”


见他这样,刚笑了一声:“傻瓜,就你那一杯的量……”


他转过身去,没有再回头看冈田准一一眼。冈田倚在墙上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打火机却半天没有打着火。


于是他捂住自己的额头,再一言不发。


 


那之后的几日,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办他的婚礼。婚期是四月十日,刚生日的那一天。


地点是郊外堂本家的一处私宅教堂,因为刚的身份特殊特殊,刚在东京就只请了他关系亲近的一些朋友。


至于家里那边的亲属,还需要再回奈良的堂本本宅办一次。到时候凭刚朋友这些人的身份,对于堂本家这个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来说,恐怕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在婚礼前的头两天,刚的最后一张单曲才发行。一切都按部就班好像没有一点差错,婚礼当天,刚穿着昂贵奢华的高定礼服,像一个末世王子。


教堂的位置偏高,在一处山顶,下面有私家公路,看着很是繁华。


刚站在二层看着外面远远近近开来的车子,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山下一片春意,迟了很久的樱花终于开了。


他站了很久,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伸手将窗子关上下了楼。


这个教堂与正统的教堂不同,设计的很有艺术感。在牧师位置的天花板上有着一口巨大的钟,看上去突兀有震撼。


搭配着周围参差的花色玻璃,恍如梦境。


大堂内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熟悉的面庞,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是近藤。刚看着人到齐了,这才吩咐了在外面候着的侍应生。


“我有些事要与朋友说,先把门关上吧,小声些,夫人在上面休息,别吵醒她。”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自然,甚至笑着招呼这几个人坐下。


近藤有些敏感的看着堂本刚:“怎么就只有我们几个来了?”


刚笑了一声:“给你们发的请柬是提前一点的,不是说了今天有关于近畿组的事情想与各位说吗?各位都是近畿组的元老了,闹到今天这步一定很不甘吧?


所以我才说,要不要我们联手除掉堂本光一怎么样?”


近藤顿了一会儿,才大喇喇的坐在了长椅上:“最不甘的那个人是你吧,如果不是当年那一枪,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你而不是他堂本光一。”


他看上去好像很生气:“说什么洗白,还不就是想要将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全盘否定!妈的老子可不愿意,失去了爪牙的老虎还他妈的是老虎吗?”


刚全程没有说话,他如何不知道,想要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永远憋在地下是绝对不行的。近藤他们这些元老未必不爱近畿,只不过他们已经太老了。


“我与你们合作这么久了,近藤大哥说的道理我不是不明白!”刚耸了耸肩,白色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好看极了:“我说了,想让我堂本家出钱并不难,但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如果不是想要堂本家族的资金做后盾、如果不是借着这场婚礼的由头,想让这几只狡猾的老狐狸聚在一起出现,简直是痴人说梦。


“给我看你们绝对能够让堂本光一永无翻身之地的证据,五百亿日元而已,我马上转账给你。


然后我就大可以放心的进行我的婚礼,再无前怨后患。当然,我是绝对希望近藤大哥能早日将我这五百亿的大饵捞到的鱼分我一杯羹的。”


听到这里近藤才哈哈笑了两声,他终于知道堂本刚为什么提早叫他们来了:“你恨他,原来你一直在恨他。”


刚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有可能不恨的。”


近藤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扔给了堂本刚:“还记得我那时候说的话吧,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刚将那个U盘握在手里,笑着哼了一声:“是啊,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慢慢收回目光,他扬了扬手上的U盘:“婚礼时间快开始了,我要先看看U盘内容没问题,然后款项马上就到。”


看着少年时风晴月霁的少年如今沉淀成这般优雅的贵族少年,近藤也很是感慨:“果然是人各有命,你堂本刚生来就该是天之骄子。


对你来说,这些东西就值五百亿?”


刚冷哼一声:“只要能将这些能够弄死堂本光一的东西拿到手,五百亿而已。”他不再继续往下说,停在这里:“电脑在楼上,我上去看,各位前辈稍等。”


近藤没有阻拦他,伸手示意他随意。


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来参加婚礼,来之前早就已经打探好周围的情况了。这里背后是山没有路,唯一一条下山的公路只修到门口。


而能到门口的办法只有这个教堂的正门,所以堂本刚跑不了,更何况他怀着孕的妻子还在楼上呢。


这祸根是堂本光一自己埋下的,理应由他自己受着。


堂本刚走到空荡荡的二楼休息室,迅速的打开电脑插上U盘,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这些年堂本光一从小到大所有出过任务的记录都在里面、包括杀人越货和各种地下买卖。


就是这些证据,足够他在检察官面前死一万次。近藤不愧是戒律堂的堂主,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果然都掌握在这个男人手里,一桩不差。


刚快速的将U盘内容拷贝加密发送了出去,然后拿出电话发了消息给辰巳:“就让小翼照着我给你的内容一条一条去查,全部毁掉,一个也别错过。”


做完这些,他才冷哼一声删掉了U盘上一切的痕迹。


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开满山坡的樱花。在弯曲的盘山路上,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急速的飞奔。


堂本刚看着那个影子慢慢的笑出声:“这个傻子……”


终于,他拨通了好多年没有播过的那个号码,隔了很久才被接通。堂本光一气喘吁吁,几近奔溃的大声质问:“堂本刚,你要干什么?”


刚浅笑了一声,语气无比温柔:“今年的樱花开的真好,比哪一年都更漂亮。”他舒了口气,越发的平静。


也许是时间过了太久,近藤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接上来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怎么样小少爷,确认的如何,钱是不是能打过来了?”


刚回头看他一眼,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才将目光投向窗外。


“前辈,你还记得当年那个问题吗?现在我长大了,也能告诉你我最后的答案了——是选爱情啊,果然男人都是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生物啊!”


那台法拉利距离这里还有很远,却已经能够看到半山腰上的私人教堂了。刚看上去很愉悦,他不再顾及脸色早已变了的近藤,这里的大门早就上锁,玻璃也是特制的,今天谁都出不去。


目光重新望向在一片花海里的法拉利,刚的声音放的很轻松。


“光一,还记得在小樽新年你生日的那一天,我说过的话吗?”


堂本光一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的思考着刚在小樽的时候说过什么。良久,他忽然听到了电话里刚近乎于撒娇的声音。


——“真想再看一次呢,十五岁那一年的烟花……”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巨大的爆炸声漫山遍野的传来,即使是青天白日,强烈的爆炸还是释放出大量刺目的光芒。


火焰连同青烟缭绕着上升,巨大的教堂瞬间毁于一旦。


——光一,等我原谅你的时后,我们再一起看烟花吧。你再等等、那一天很快会来的!


他的耳边回荡着刚柔软的声音,与沉重的爆炸声纠缠在一起。狠狠的砸向方向盘,鸣笛声响彻了山谷。


刚最后说的那句是什么呢?


光一呀,我已经原谅你了,不再恨你也不再怨你了。


令人窒息的绝望感铺天盖地的涌来,堂本光一觉得自己腹腔的伤口似乎整个裂开,他剧烈的咳嗽,眼睛里早就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


一直跟在他后面卡宴终于追了上来,横在堂本光一的车前面。冈田怒气冲冲的摔门而下,旁边跟着一脸悲意的辰巳雄大。


“你他妈也不听人说话,跑的还挺快。”冈田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摔在了堂本光一脸上,他看着山顶缭绕的火光与青烟,眼中的悲意转瞬即过。


“他留给你的东西,看完你他妈再决定要不要死。”


 


堂本光一双手颤抖,不过是薄薄几张信纸,他却翻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腹腔的伤口果然裂开了,在衬衫上留下沉沉血迹。


 


 


给堂本光一:


 


当你看到这封信,应该说明我的报复已经成功了吧。


怎么会不恨呢、又怎么会不怨呢?当年二选一的时候,毫不犹豫将我丢出地狱、却将自己留在无尽黑暗里的你。


光一,直到最后我问你有没有后悔,你都说没有,真好。遇上你,我也一天一刻都没有后悔过。


我还没有看过早子生的两个孩子,就算是最后的自私吧。我人生的终点,只牵挂你一个就够了。至于你欠我的,就好好活着帮我照顾好孩子吧。


对不起,等了一年还是没有等到合适你的肺源,只能将自己的一部分借给你了。虽然血型不同,但做手术的专家都是国际上最优秀的,其中的方案也讨论了大半年。你呀,以后为了我的孩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现在我的一部分肺部已经在你的胸腔里了,从此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我们都是固执又自私的人,就像当年你擅自决定要将我送出近畿,我没有反抗。这一次,也该轮到你了。


灰烬之后,就让我化作满山繁花,如你所愿。


百年之后,愿你成为伴我魂下的万亩黄土,光一,你我此生不复相见。若有来生,梅花树下三百年,不见不散……


 


堂本光一双手紧紧握着信纸的边缘,眼圈猩红。冈田点燃一颗烟,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烦躁的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早子今天一早的飞机去中国,不过是一桩试管婴儿的生意。这两个孩子以后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堂本家族需要后人,刚也需要给你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牵绊。


这两年你的肺病已经很严重了,刚为这件事心烦了很久。你没说,不意味着这个世界上谁都不知道。他给了你半个肺,博士说你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小子,在那两个孩子顺利长大以前,就好好活着赎罪吧……”


 


光一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口袋,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他的御守。那张皱皱巴巴被磨损严重的纸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的。


他打开这张纸签,终于绝望的低声咽呜起来。


纸上是好看的书写体,他也曾再熟悉不过。这是属于刚的那一张——无痛无灾年复年。他曾还给了刚,如今竟又回到了他手里。


至于另一张,大抵是被堂本刚带在了身上,葬身火海。


从今早醒来在电视上听到刚的新歌那一刻开始,堂本光一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结局。那首歌曾经二十四岁的自己也唱过的不是嘛,《真实的告别》。


 


让我察觉到真实的我,只有你的笑容而已。


让我察觉到真实的我,只有你的眼泪而已。


 


堂本光一绝望的趴在方向盘上,没有抬头。半晌,他才声音颤抖冷冷的问:“辰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辰巳雄大几乎不敢看向这样脆弱的暗夜帝王。


他抓紧了自己手里的东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对不起光一桑,从一开始我就是刚君手下的人。在你们去旅行的那一个月,我已经按照刚君要求的,将全部的账本都做了改动。


还有组织里戒律堂那边关于您犯罪的证据,现在翼前辈也正对照着刚君发来的案底一一销毁,现在的您,已全无后顾之忧。


刚君让我给您带一句话,无论如何,老爷子和你们一手打下来的近畿,绝对不能毁。既然那一年你选择了留下这条路,就绝不能回头。”


堂本光一冷笑一声,眼底的星光一盏一盏的熄灭。


这个世上,哪里还有比堂本刚更残忍的人。


 


刚走后的一个月,堂本光一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原近藤一伙人手下的人员几乎一哄而散,堂本光一也终于知道,自己这一年是如何在钢丝上行走。


如果不是堂本刚的五百个亿一直拖着近藤,恐怕近藤手里关于他犯罪的证据早就悉数上交到检察院了。


借刀杀人,是近藤的拿手好戏。


只可惜堂本刚本就是谋划大师,山顶教堂事故过后,大量近藤一行人的罪名被检举,集团账本无法抹平之处,竟被巧妙的算计到了这群人身上。


家产被封罚没,死后满身罪名。光一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刚早就谋划好的。他大概正在哪棵樱下而眠,暗笑报了当年一枪之仇吧。


刚的肺器在光一的胸腔里竟几乎没有起一点排异反应,就连堂本家族请来的专家团都都觉得震惊不已。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堂本光一看着摇篮里漂亮乖巧的两个婴儿,终于知道自己暂时还是不能去死。


无论如何,他都要代替刚,将这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五月五日,是集团的最后纪检审查。送走年轻新锐的樱井检察官之后,堂本光一坐在摩天大厦的最顶端,黯然叹气。


他颓然起身出门,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路过经常经过的那个路口的时候,广场上的大屏幕早已不是堂本刚的图像了。里面好像在放着一个外国电影的片段,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直到看到下面出现巨大的字幕,一直以来被堂本光一深深藏起的剧痛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We laughed and kept saying“see you soon”,but inside we both knew we’d never see each other again.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




第一次重逢的时候刚已经说过的不是嘛——堂本光一,你知道的,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别回头。


 


光一终于有勇气再去刚出事的那条盘山公路转转了,在五月五日,二十五年前他们初遇的这一天。


缓缓二十五年,如今想来不过是浮生一梦,转瞬即逝。


如今樱花已落,满山葳蕤郁郁葱葱。山顶处最大的那棵樱树旁,不知被谁立了一块牌子。堂本光一听冈田说过,这就是刚的墓碑了。


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块木碑,却承载了他爱的人短暂而漫长的一生。从远处看了很久,堂本光一才敢慢慢走近。


他单膝跪地,温柔的亲吻着那块沾满泥土的木碑,像是亲吻最美的情人。


墓碑上并没有长篇大叙,算上文字不过龙飞凤舞两行。那是临行前一日,堂本刚自己亲手给自己写下的。


倾其一生,他从未背叛过自己的初心,一如昔年艳泽少年,绝世独立。


 


——堂本刚


    一生嚣张,死于爱情!


                ——————END————————


(关于事实上生病的是光一的事,其实前面早就埋好梗了,不过估计你们都忘了,贴两个明显的:


第一章:不行了,无力的将手垂下的堂本光一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缺氧感奔涌而来,让他的大脑嗡嗡作响。无力的后退一步,一口鲜血喷在了昂贵的木质地板上,他整个人跌坐在沙发,剧烈的呼吸。


第五章:“教会我这个世界规则的人,可不就是堂本先生么,我何必要恨你,如此生动的给我上了一课。”


堂本光一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他竟在众目睽睽下呕出了一口黑血。)


所以,一切存在即合理,结束啦撒花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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